藏族学者祁顺来教授是青海民族大学著名的藏传因明学家，也是目前国内唯一的藏传因明学专业博士生导师。2011年，祁顺来已步入古稀之年，但仍工作在学术科研一线。近日，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曾江就藏传因明的有关问题采访了祁顺来教授。

《中国社会科学报》：请您介绍一下青海民族大学的因明学学术传统？

祁顺来：青海民族大学的因明学研究是在现代大学里发展起来的，但延续了传统寺院因明学的学脉。我原来的专业是藏族古典文学，1964年从青海民族学院（现名青海民族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1979年读研究生，开始系统学习因明学。

当时教授因明学的主要是夏日东·洛桑协珠嘉措和多加格洛两位老师。两位老师原来都是夏琼寺的僧侣，取得了格西学位，学问很好。夏琼寺在青海省化隆县，是格鲁派祖师宗喀巴大师出家的地方，在藏传佛教中历史地位很高，学术影响很大。两位老师在夏琼寺接受了很严格的量论系统训练。夏日东老师已经去世。多加格洛老师现在在海西州的天峻县，已经90高龄了，去年年底我还去看望了老先生。

1983年开始，我为本科生上因明学的课，当时可以说是边学边教。教学中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向夏日东和多加格洛两位老师请教。

因明学是我们青海民族大学的特色专业，学校给予了很大支持，省里主管部门也很重视。现在青海民族大学藏学院因明学教研室，包括我在内有四名学者。其中华卡加、索南尖参两位是我们学校培养的，达哇教授是在中央民族大学取得因明学博士学位之后加入我们学术团队的。他们都是我们青海民族大学因明学研究传统保持下去的基础。

《中国社会科学报》：古代有许多著名的因明学大师，现在的寺院里是否还有因明学水平很高的僧侣学者？您认为大学里的因明学研究和寺院里的因明学有什么区别？

祁顺来：历史上，藏传佛教内部曾经出现过许多因明大师，撰写了许多震古烁今的量论著作。据我了解，现在的寺院里，因明学功底深厚的学者仍大有人在。有的僧侣也写了著作，但是均为藏文，所以汉传因明研究者如果不懂藏文，就会出现交流上的不便。

大学的因明学研究和寺院的因明学在传承的学风上存在很大差异。比如，在教学方面，寺院的因明学专门学习与因明或量论相关的内容，前后累积起来就要六年。在头两三年，每天都要投入大量时间学习。另外，寺院里还特别注重辩论，通过训练使他们的思维变得快捷。而在大学里，因明学只有两三年的课程，学生还要同时学习其他课程。所以与寺院相比，大学学得较浅，在辩论方面也绝不是寺院学者的对手。但是，大学里的因明学研究也有其长处，注重理解，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弄懂义理，对问题探讨得很细致。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现在正在关注哪些藏传因明的学术问题？

祁顺来：由于历史的原因，藏传因明面对的研究对象、材料和问题比汉传因明要复杂得多。藏传因明还有很多问题值得深入研究，或者可以开展新的研究领域。

藏族的量论学者热衷研究法称之学，较少研究陈那的著作。如法称的《释量论》这本著作，自萨班以来的许多量论学者都要对其进行疏注，这方面的著作非常多。量论所涉及的内容非常广，如果从西方哲学的概念来说，量论里面包括认识论、本体论等哲学、逻辑学问题。量论只是一个总名，其中涉及的东西很多。又比如，量论里还有驳论式论证（反驳论证式），这是汉传因明里没有的，与西方哲学的内容也有很大不同，这是量论的一个特点，很值得深入研究。

记者曾江采访祁顺来